阵内对阿尊的用词暗暗摇头。明明也是好好正规大学毕业,怎么就学了这么一口德行。“他有说是为什么吗?恐怖症什么的?”
“没太说,倒是开了个玩笑,说什么肯定是和前个爱人的关系太糟之类的。对了,你到底为什么就那么放了那个变态混蛋成一郎呀?还回来得这么晚”“…事实是,他把他和静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所以?”所以。他才终于知道静人失踪的那段做了什么事情。一直从一个主人流落到另一个人手中,从来却不肯真正放手,不肯放弃自我,却也总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是静人先找到了成一郎那里,因为听说他是“王牌中的王牌”整个城区中最强的控者。而成一郎在听完静人的陈述后,面对“请做我的主人”的请求,提出了条件。
“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不是象你和你之前那些所谓的主人。在你觉得方便的时间,在你觉得方便的地点,做你觉得你可以承受的事情。
要做我的人,就要每星期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属于我。没有例外。没有间歇。这就是我的条件。”“可是安全词…”“不会有那种东西。我会决定什么适合你,什么不适合。”
“可是…”“或者是这样,或者你可以去找别人。”“可我有工作要做,我是模特…”“你仍旧可以工作,但在工作时你仍然是我的奴隶。”就这样,成一郎给了静人两个星期的时间去选择。
接受成一郎的条件,放弃住房、存款、地位、一切,在今后只以“成一郎的奴隶”的身份生活,或是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两个星期后当静人出现在他面前时,脸上还是一幅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选择的神情。那之后是漫长的调教。静人并不是新手,但正是这点让过程漫长而艰难。
因为在过去的关系总是处于伪装的劣势,似乎放弃了权利却还是掌握在手中,静人总是无法达到成一郎的要求。
在不应该思考只应该遵从指示时自做聪明地猜测主人的意愿,或者忘记自己的身份做出超于奴隶地位的事情…在关系经历了一次危机后,成一郎取消了静人的所有特权,一切从头做起,而他们所看到的,则是最后的一关…
阵内一边说,一边想起静人右手上的银色指环。朴素花纹的白金戒指,与成一郎左手上戴的正是一对。这是他相信了成一郎话的理由。只是,成一郎的话中还有一点他无法不在意的。
在事发的前一夜,他应是带着静人去了某处,然而在成一郎的话中,却一直避开了那点。有时间还是应该好好调查一下。那时的阵内并不知道,这个念头,将会如何改变他的生命…***
屏幕上的字迹模糊了起来。苍闭上眼睛,用食指捏着眉间的穴位。他知是整日赶这个调查书,一天十八个小时对着屏幕的原因。精神并没有困倦,身体却先承受不住了。
目光移到外边,也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一片漆黑,他隐约记得上次抬头时夕阳耀眼的光还反射在对面大楼的玻璃上。外边走道传来脚步声,几秒钟后,一头红发的阿尊冲了进来。
“哟!你在这里,太巧了,我正要找个人。来,和我一块去。”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架上取过他的外套扔了过来。苍放下手,接过尊递过来的衣服…“要出去?”
“是呀。不过你这身衣服…”尊挑剔地从头到脚看着苍,从平淡无奇的头发直到脚上平跟皮鞋,大大的摇着头“不过没关系,路上经过商店时再买好了。反正你身上这破烂也该扔了。”
凑过头看了眼苍屏幕上的报告书,尊轻吹了一声口哨。“原来你是写这个写到现在这种时候呀。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个报告不用那么急着写吗?”
昨天事务所接到了一宗投诉,苍忙了一天,今天则在赶报告书,希望能尽快把它赶出来。那个奴隶的眼神总是在他头脑中盘旋,让苍无法平静下来。尊却满不在乎地帮他存盘关机,拉着他起身。
“你呀,这么认真的话就糟喽。别看他们现在吵吵着要散伙,到明天也许又好得蜜里调油,搞不好你带着这份协议书去找人家还要被打出来骂你是闲着没事破坏人家美好感情呢。
那,有那份美国时间的话还不如帮我一个忙呢。”苍避开尊的手,接过自己的上衣。尊才想起什么似的往左右看了看。“老大呢?”“阵内先生今晚公司有事,下班前打电话说不能来了。”
虽然担任调节会主席的职位,阵内白天却有其它的工作要做。与担任事务所总管的尊或者全职做义工的苍不同,并不能每天到这里来处理事务。
一般的事情尊就帮他决定了,而一段时间来,苍熟悉了日常流程后,也开始替他承担了一部分工作。每天要不停奔走的尊难得能在办公室里抓到人影,渐渐地反是苍承担了大部分文书方面的工作。
纵然这样,需要阵内解决的事情,或者需要他签名的文件,每日仍会有不少。近来阵内很忙,有时连续几天晚上都没有过来,案头就会堆积成如山的文件。
苍看到阵内坐在办公桌后认真看着那些文件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个男人在白天和晚上做着完全不同的工作。也可以说是过着截然不同的双重生活。虽然这样,却又不觉得其中哪种是伪装。
也许人的本性中就存在着不同的方面,而在不同场所和地点展现的不同,并非一种对另一种的欺骗,而只是两种同时存在的真实。尊听见阵内不在,不知为何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太好了。来,赶快跟我走,要不然就来不及赶上了。”尊先把苍带到了一家成衣店。进店面的时候苍没有觉得,等到稍微看了下周围摆的衣服和用具,才明白过来是特殊性向的成人用品店。
柜台最显著的位置上,摆着一排男形,各种尺寸和材质,大的有接近胳膊那么粗,小的则只有小孩指头那么细,在明亮的灯光下,橡胶或塑料的各种男形上反射着幽幽的光,苍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阿尊却凑了过去,一个个地仔细看,最后拿起最边上那个粗大的男形,凑到苍耳边笑着说“老大的那个,就差不多是这样的哦…不过真可惜,我怎么诱惑他他也不肯和我干。
上回好容易把他灌醉了,以为终于可以骗他把我压倒,好好干到他爽我爽,他哭我哭,…半途却自己先睡着了。呸,我在性场上最失意了。”
苍怕他再说下去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出来,赶紧问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尊作出一幅“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的表情。
“哦,对了,到那边到那边。”一边留恋地摸了摸那个据说长相很象他老大的宝贝的男形,一边拉着苍走到一边专卖各种皮衣的地方,指着那些只有几根带子的东西对苍说“赶快选件符合你身材的。”
“?”“哎?我刚才没跟你说吗?”尊拍了拍脑袋,开始解释。今天他在酒吧里…啊,他并不是到酒吧里去钓人啦,虽然每次如果去的话一定会有一大堆人凑上来,争先恐后地抢着给他买酒。
不过他对老大可是很痴心地,不过随便把后边的贞操献给他人的…所以他并不是翘班,也不是偷懒,只是因为天气太热进了一个吧间,好巧不巧地那是一个同性恋酒吧,结果象他这样引人注目的帅哥当然就被人搭讪啦。
他只不过虚与委蛇了一下,对方就开始和他说各种事情,结果就被他知道了,在靠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满秘密的地方,今晚据说有精彩的表演啦。
“所以呢,现在我就要带你一起去。你知道啦,那种地方,都是主人奴隶一起去的,一个人晃过去会很引人注目的。何况还是象我这样怎么看怎么受欢迎的人啦。”尊说得一脸理所当然,苍却还是没有明白。尊不耐烦地摇头。
“哎呀,那位大哥说那里晚上有很刺激,很精彩,总之就是un-fucking-belivable的表演就是啦。
你记不记得老大上次说,就是成一郎那变态家伙把电鳗给弄进静人身体,折腾得他要死不活的那次,那次老大回来时候不是说了,成一郎那天晚上应该是去了什么地方嘛。
可是那混蛋不说嘛…所以诸如这样之类之类的以后,我就想他们很可能是去看了什么表演,让那变态脑袋里有了混帐念头了。”苍知道阿尊很不耐烦地省略掉的“之类之类”的事情中,肯定包括他跑去缠着静人问。
而静人当然是听阿尊口中那混蛋的话,虽然抱歉感谢说了一堆,但这件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帮忙;而阿尊把这些事情去在阵内面前抱怨,又被阵内敲了一个爆栗,警告他事务所的职责是在成员出事时候及时帮助,而不是平时没事乱跑去骚扰人家,之类。
苍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一清早起来没有胃口,到办公室里只喝了杯咖啡就开始工作,除了在中午草草吃了半份盒饭外,其它什么东西都没吃。
虽然也不并没有饥饿的感觉,却也实在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可以陪阿尊去到他所说的那个地方去看了。何况…意识中有什么隐约的东西,使他对阿尊所说的地方,抱着无可解释的恐惧和排斥。
“尊,还是先和老大联系一下,问问他的意见比较好。”“开什么玩笑呀,给那个家伙知道了一定会说不要冒险,先从各个方面试探,然后就要去发动那些眼线一个月,知道有不对的时候再向上边报备一个月,等到决定采取行动时候就要到三个月后了。
我说小苍,对这行我比你了解多了,听我的没错。喂,快看这件,你穿的话肯定不错。”苍看了眼阿尊如获至宝般从架上拿下靠到他胸前比着的衣服…如果说那可说是衣服的话。
上身只是几根简单的黑色皮质带子,下边是腰围很细的四角短裤,前边完好无损,后边却除了中间细细的带子连到腰带上外几乎没有皮料,苍可以想象穿上这身衣服的任何人,臀部都会完全暴露出来,而黑色皮革衬托下,白皙的…
他赶紧摇头,脸上显然是露出了非常厌恶的神色,以至依个性本来无论如何也会缠着他一定要他试的阿尊,竟然只撅了下嘴,就将衣服放了回去。盘旋在那里久了,连店员都注意了,走到他们身边微微行礼。